我经常做梦。

在中学,梦到我在漫无边际的沙滩上气喘吁吁地追着什么,身后的海分外安静,蔚蓝得几欲混淆了天的边界。追得累了,抬头看时,却看到一个老头子,背着个深蓝的大袋子往地平线跑。我恍然发觉时,他却早已不见了踪迹。

在南京,梦到我在秋千上睡着了,脸上盖着书。阳光从枝隙漏下来打在身上,很暖和;南风又起,细细的沙沙声却把我惊醒了。我拿起书,睡眼朦胧时看到远远走来一位女孩儿,五官陌生,但是那眼睛里头干净又温暖的笑意却生生使我震撼了。

几天前回家,梦到我化身为一个刺客,奔涉万里,去寻找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三片树叶。我穿过原始丛林、水泽和沙漠,一路追逐,最终却发现树叶的种植者就是我小时候家旁边的槟榔园主。

我曾在宫崎骏的动画片里头发现我梦里的画面。

安静的大海,金鱼姬在水底翻腾跳跃;

沉寂的沙漠,蓝衣的公主在用笛声安抚王虫;

幽深的森林,山兽神每一步落下都是岁月枯荣;密林里,无数身体莹白的精灵诡异却可爱地转动着脑袋;

洁白的云层上,已满身苔迹的机器人仍然在这天空之城里穿梭。

我也曾在海南本土许多故事里找到这些神奇的踪迹。

日落时分,调皮的桃金娘女妖在晒谷场捉弄放牛的汉子;

黑黢黢的山林,山吼和黑暗融为一体,默默守护这一片土地;

湿冷的河道中,怨毒的水吼鬼准备将过路者拖下水中;

道路的山坡上,石狗公镇压着弥散的墓地阴气;

......

生命本身并不枯燥,枯燥的只是灵魂。

我们不能解构我们的梦境、传说究竟代表着怎样的含义,我们只为这样的神奇而赞叹;我们不置判其理性缘由,我们只知道,我们的眼睛在默默地看着,耳朵在静静听着——就像是孩子那样的安静。

世界的神奇,却不仅仅存留在想象里。

很多年后的今天,我都无数次想起海伦·凯勒的一些片段文字。那鼻翼的花香,那指尖的流水,以及每一片树皮里头岁月沉重的静叙,每一片树叶里头欢呼的希望。

多年前我无意间在天涯社区发现一个介绍海南本土植物认种的帖子,心里头“咯噔”了一下。我想起我小学老师那句话:"每一棵植物都是有生命的。"于是我试图在海南的热带季雨林里头寻找这些植物。

木麻黄的细长落叶覆盖着大地,红厚壳果实一个接一个从枝头滚落,白背叶因微风而翻起了白浪,火炭母黑白果实上静静趴着一只苍蝇,麒麟尾仿佛粗大的血管附在椰子树上,山牡丹开出硕大惹目的花朵,玉叶金枝在灌木丛中攀援生长......

在你的家门口,到了夏夜静寂的时候,萤火翻飞,飞扬草,刺苋菜,皱果苋,马齿菜,金腰剑,耳草,飞机草,叶下珠,大车前......或许正在讲述着白天的故事。

微风吹过一棵草,好生平凡,但是你应该庆幸这被你看到了,听到了。因为在这浩大的宇宙长河里,这已经成为唯一。

当我为稻子说搜集文章时,许多人说身边实在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记录的。

我想说,是否真的在用心看这个世界呢?

翻飞的梦境,流传的故事,书籍里的浮光掠影,影片里的悲欢离合;

以时间为维度,从蹒跚学步到即将再造一个蹒跚学步;

以空间为维度,每一次脚步留存的印记。

甚至于身边的一棵草,手里的一个贝壳。这都是不一样的世界。

世界呵!我在看着你!

不同的人,又如何看到了一样的世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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